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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刻度下的星火持炬人
——记建设公司高黎贡山隧道项目副经理李毅

□建设公司 高杰雍


  2024年深秋的高黎贡山,雾气像块湿抹布紧贴着岩壁。李毅站在2号竖井旁,钢缆摩擦滑轮的吱呀声混着谷底怒江的咆哮,又一次淹没了手机里妻子的叮嘱。他深吸一口气,随着铁笼坠入640米深的地层,黑暗瞬间裹住全身——这是他每天都要经历的“黑暗五分钟”。
  “头次下去时,耳朵被气压挤得生疼,只能数着滴水声熬时间。”回忆起三个月前初到工地的场景,这个西北汉子的声音低沉下来,“水滴从‘滴答’变成‘哗啦’,再变回‘滴答’,就知道到井底了。”铁笼停稳的瞬间,29℃的湿热空气扑面而来,与井口外10来度的气温形成鲜明对比。他摸了摸胸前的工作牌,上面“尖刀连”三个字在矿灯下泛着微光,像极了2016年那个初到玉磨铁路的清晨。

从“豆腐渣隧道”里摔打出来的技术员

  八年前,当李毅在玉磨铁路施工现场第一次看到掌子面时,眼前的围岩像揉碎的饼干渣般簌簌掉落。“业内都说这是‘在豆腐渣里打洞’,头回戴安全帽的手都在抖。”他蹲在泥泞里,用地质锤敲下一块松软的岩层,突然想起大学老师说的“隧道人要把困难嚼碎了咽下去”。
  从见习生到技术主管,他用五年时间跑遍了玉磨铁路每一处掌子面。暴雨冲垮临时便道时,他背着测量仪在泥石流里蹚了三个小时;突泥涌水淹没作业面时,他和工友们在隧道里吃住了48小时。2020年拿到“云南铁路建设先进个人”证书那天,他对着手机里父母的照片笑出了泪:“你们总说我晒得像煤黑子,这下知道儿子没白吃苦吧?”

640米深处的昼夜交替  

  2024年8月,接到建设公司的命令,李毅告别了厦门新机场路那轻柔的海风,和“尖刀连”的伙伴们不远千里奔赴高黎贡山2号竖井。在高黎贡山隧道的井下,时间失去了常规意义。李毅的工作日志本上,密密麻麻记着每班12小时的循环:早上8点乘罐笼下井,检查完通风系统后,衣服已被汗水浸透;中午在掘进机旁扒拉两口冷饭,听着对讲机里传来“掌子面围岩破碎”的预警;深夜升井时,安全帽灯在黑暗中划出的光带,成了唯一的时间刻度。
 “最难受的不是累,是看不到天。”他指着竖井上方针眼大的光斑,“有次在井下待了16个小时,上来时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。”更难熬的是温差折磨——井口穿羽绒服,井底穿单衣,每次升井被山风一吹,浑身的汗瞬间结成冰碴。医务室的登记表上,他的名字因“感冒发烧”出现了12次。

铁汉胸前的温柔软肋  

  2024年11月,妻子临产的视频通话成了李毅记忆里最模糊的画面。当时他正蹲在竖井底部调试设备,手机信号断断续续,一边是妻子独自在家的心酸,一边是项目进场后繁琐忙碌的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焦虑。这双重压力如同一个坚固的茧,将李毅紧紧困住,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他对着空气重复着,直到手机没电,最终还是决定留守项目。等熬到请假回家,孩子已经出生三天,抱在手上时,襁褓里的小生命让这个隧道硬汉全身都在发抖。
  春节留守工地的那个夜晚,他盯着宿舍墙上的日历发愣。他本盼望着过年的时候能回家看看自己的小宝贝呢,可春节期间项目不停工,李毅的回家计划落空了,只能独自一人在工地迎接新年。新年过后,妻子不远千里带着刚满百天的孩子,来到了李毅工作的地方。让孤独寒冷的工地温馨无比,也让这个平日里不修边幅的汉子变得精致起来。“一想到妻儿在房间里面等我,工作上的艰难就好像没有那么多了,这竖井每天掘进0.8米,隧道通了,以后回家的路就短了。”

在岩层深处写下的青春诗行

  如今,李毅的安全帽上多了道醒目的红漆——那是上个月在掌子面排查隐患时,被掉落的碎石砸中的印记。他笑着指给新来的实习生看:“这是高黎贡山给的勋章。”在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,画满了竖井通风系统改良图,还有给孩子写的未寄出的信:“等你长大坐高铁过隧道时,爸爸会告诉你,这里的每一米都藏着星星,是无数叔叔阿姨用青春点亮的。”
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终于爬上竖井钢架,李毅又一次踏上了下井的铁笼。这一次,他的手机里多了段宝宝牙牙学语的录音。随着铁笼下沉,黑暗再次笼罩,但矿灯亮起的瞬间,他看见岩壁上凝结的水珠闪着光——那是汗水、是泪水、更是千万个像他这样的凿路者,在时光深处留下的璀璨印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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