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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婆的石榴树
□市政公司 刘晗

  小时候,外婆家里有棵石榴树。到了秋季,枯萎的红花便凋落在院落里,像一个个瘪了的小喇叭。石榴树是外婆的好友在搬离这条老街时赠予外婆的。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,但是对面婆婆搬走的那天,外婆拉着她的手,眼泪汪汪地说“没事要回来坐坐啊”的表情,却一日比一日在我脑海里复刻得清楚,那棵石榴树承载的情谊,是外婆与邻居婆婆几十年的友谊吧。
  邻居婆婆搬离后,外婆如常照旧照顾着这棵石榴树,只是在当年秋收季节,这棵树却早早地掉了花、枯了叶,甚至枝干开始变得朽脆,风从老街走过,感觉下一秒它就要随风去了。傍晚,看着这棵奄奄一息的石榴树,我拿起水壶轻轻地浇湿它的叶子,有些叶子不负重力,在水滴垂下去的那一刻,掉在了地上,宛如一颗尘土。
  它是想家了吧。年少的我蹲在石榴树旁边,托腮想到。当时向家长们告知我的想法的时候,被他们笑言到:“生命有始有终,说不定这棵树已经活不了啦,可能是养得太秀气,换个地方就不行啦。”
  说起来,我和石榴树的年龄可算是一般大小,可那年我踏上了人生的新旅途,在异乡开始了崭新的人生,迎接了一个个新的挑战,认识到了原来世界上除了石榴的红、葡萄的绿、牡丹的艳,还有一种颜色叫“中铁蓝”,它比起我孩童世界接触到的五彩缤纷,更激荡人心,更意义深远,也覆盖了更大的天空。而远在外婆家的石榴树,却依旧像是久病不起的闺房姑娘,叶子和花都掉光了,枯枯的枝干看着像是受了一辈子的苦。外婆赶去邻居婆婆的新家,从他们家的花坛里装了一袋土回来,给石榴树重新换了土、换了盆,一个星期过去,石榴树的新芽长出来,使坏的我想试试还能不能将树连根拔起,却发现它的根茎像是爬山虎的爪子,在土里牢牢抓住来自家的这抹情愁。
  之后的那一年,外婆常常来电话说石榴树长得特别好,邻居婆婆时常送些土来,最近开花了,一朵一朵的,红的像是小时候六一儿童节上台表演的我的脸庞。原来,石榴树的根系永远是鲜活的。那年春节,已经是我上班的第二个年头,几经周转,才如愿回到外婆家。与外婆分别好几年,我终于明白了一棵石榴树的思念,也更能把它当作是多年不见的好友,在石榴树前轻轻和它攀谈。“我想我是你的眼睛,可以帮你看很多世界,可我还是无法成为你的双腿,带你去你想要去的地方。”
  外婆的老房子,随着外婆的老去,也渐渐开始衰败,只有石榴树,还仍然像是与我约定好一般,年年岁岁地花开花落。我摩挲着胸前的工牌,突然明白,我们都是离乡的树,把思念扎进岁月的深处,等待春风把故事吹成新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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