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秋的理解,南北方有相同也有不同。相同之处大致是秋到了,距离丰收的日子也就临近了。不同之处大抵是北方的秋斑斓得更为明显,而南方的秋变化得极其缓慢。但相同和不同总有其外,我的故乡是地道的南方,但每年秋意甚浓。
每年秋来,磅礴的乌蒙山,由山脚到山顶,被秋意随意地涂抹、即兴地写意,透视出不羁的色彩。凉风拂过,山顶的树叶恨不得立即跃下,体会生命光辉的自由落体运动;山脚的树叶略显委婉含蓄,如泰戈尔笔下的静美。
秋天的稻田里,谷堆一摞摞、一堆堆地摆放着。儿时故乡的谷堆旁,在月亮明朗的晚上,总有那么一个老人,给孩子们讲述着一个个重复安详而静谧的故事,令人神往。
秋日风高,故乡瓦蓝色的天上没有一丝白云,白云像是回归了故里,溜得找不到了踪影。只有稻田里左右摇摆的稻穗告诉我,秋已来了。长大后,我最喜欢仰望秋夜的繁星,夜空中的星,它就在那里,闪耀着,指引着,感觉儿时是那么近,却又那么远。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,一切却又在改变着,不变的是夜空的静谧,改变的是看风景的眼睛。
有的人为秋季书尽赞美之词,有人总悲伤秋叶凋零。或许秋季,本就是个矛盾的季节。在我认知的在多数笔者笔下,有着无边落木萧萧,有着万山碧透,有着万物凋零,一切仿佛关闭了灯,拉上了窗帘,准备进入安静的睡眠状态。然而,秋,真的就那么悲情至碧霄吗?在乌蒙,答案,是否定的。
秋季的乌蒙,让人愿意脱下棉鞋纵身一跃,跳进冰凉的河里,双脚踩到滑溜溜的石头上,接受着来自大自然的亲吻。俯身一看,自己的脚丫变得臃肿,瞬间,自己笑了,家人们也笑了。
河水缓而清澈,沉淀着各种颜色、各种姿态的鹅卵石,个个都是圆滑的调皮鬼,一不留神,他就溜到河床的那边去了。
站在秋天的田野上,风声、河水声、秋蝉声,孩子们的欢笑声,汇成了一曲四部和声小调,平淡真切,隽永着,婉约着,飘进耳朵,钻进了心里。
路边的花儿,邀约着秋夜的稻香,摇曳着,飘向路边的树,飘向路边的秋田,飘向远方。
秋季的金沙江水缓而轻盈,倒映着褪去肥硕叶子的杨树,像是一个个理发过后的帅小伙,干净、笔直而有精神。那里的美,不同于《荷塘月色》里典雅恬静的美。在那里,一切都平凡着、灵动着、轻着。